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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问下在炕上睡觉是一种怎样的体验?
2024-11-19 阅读 91
在炕上睡觉是一种特别的体验。炕是一种传统的中国家具,通常是用砖石或木头建造的,上面铺有被子或垫子。炕的特点是比普通床更加温暖,因为可以利用炕底的火炉来取暖。在炕上睡觉可以让人感受到浓厚的传统文化氛围,也能享受到独特的温暖和舒适。不过,现代人可能更习惯于普通床铺,所以在炕上睡觉可能需要一些适应。总的来说,在炕上睡觉是一种独特而温馨的体验。
更新于 2024年11月21日
我们西北黄土高原地区也睡炕,只是炕的结构与东北有所不同。
我们的炕不衔接厨房,也没有技术手段比较高端的连灶炕,因为农村的主要居住形式,是窑洞,炕是要修在窑洞口的,而窑洞的通风条件是不支持厨房使用的,所以必须独立建在院子里。
因此,我们那的炕与灶是两套系统,炕的发热机理也从不依靠灶火烟熏,而是直接用柴草引燃树枝,从窑洞外墙的炕口塞进去,直接在炕里闷烧。
这种相当于把人放在石板上COS铁板鱿鱼的取暖方式,非常考验烧炕技巧,在我记忆漫长的童年里,有过无数把炕烧焦的片段,虽然已经对应不起具体人物,但我肯定是见过一片焦黑被褥的。
但这对于经常烧的人家,也确实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,我外婆家的烧炕手段就非常娴熟,每次都能将火炕烧的暖烘烘又不烫,热度持久,分外舒服。
我童年时身上长满了硬质结痂的湿疹,发作起来宛如被打了生死符的丁春秋,浑身奇痒难耐,除了狠心将浑身皮肤抓成血淋淋的海绵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。
此时,一个烧热的土炕对我而言拥有平常人一生都难以理解的意义。每次在外婆家睡觉,我都会把垫在身下的被褥全部踢开,让皮肤的硬痂零距离接触烧热的石板,把自己的从后背到屁股再到小腿跟都煎一煎,随后在臀部脂肪被练成板油之前给自己翻个面。
这种身体的灼热能大大缓解,甚至是完全止住难以忍受的痒感,而且效果极其持久,令我有时恨不得钻进炕洞里把自己一起烧了。
外婆家的窑洞,是用石碌碡压紧夯实的硬土地面,泼一盆水下水会很快渗走,既不会有泥也不会积水,这种通风透气的地面非常适合窑洞这种相对封闭的居住形式,相比之下,我家窑洞的水泥地面,在后来盖房子砸开时,下面累积了一层厚厚的,散发不出去的泥浆,这曾经被怀疑是我病痛的根源。
土质的地面,木头的房门,睡在火热的炕上,在农村的夜晚会体会到一种迷离的静谧感。尤其是冬季,天黑的早,一过七八点,我就钻进了被窝,然后会听到木头门吱呀一下,然后砰一声,吱呀是两个门扇被外婆推在一起,砰一声是撞在了一块,然后还能听见门闩杠吱吱呀呀的滑动到卡扣里,最后是棉门帘噗一下放下来,此时,我就知道该入睡了。
接下来,外婆会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小花棉被,把设置在炕头的大窗户蒙上,四个角全部挂起来,彻底隔绝外界的光线与冷空气,身体上就只剩下了火炕的温暖,偶尔把耳朵贴在炕边,还能听到炕里的木柴烧的滋啦一声。
在城市里睡觉,心神是要抵御外界入侵的,邻居的装修,炸街的小伙,吵闹的夜市,打架的夫妻……一旦环境不好,一两个因素足以让人睡眠崩溃。
而乡村的睡眠,心神却可以探索到屋外的天空,虽然看不到,却可以感受的到,感受外面的北风在树枝间呼呼的流过,偶尔带飞一片柿树叶子,摇摇晃晃的飘落到水缸里;感受房檐下的麻雀窝在巢中,横着翻的眼皮子一晃一晃的眼瞅着要关上,突然听见一声咕呜的夜枭之鸣,立刻瞪大瞳孔瞬间精神紧张;还能感受到牛圈里的黄牛闭着眼睛,把胃里的干草又翻到嘴里一嚼一嚼的,嚼的累了也不咽,就那么含着掉进梦乡……
再后面感受就迷茫了,因为炕头太暖了,环境太静了,暖的静的我也开始如催眠般迷离,后面的记忆,是感受还是梦已经说不清楚,只记得月亮很亮的照在夜空,在地上映出一个巨大的槐树影子,影子里爬过一团黑乎乎的,那是深夜的老鼠行动了。
猛然间,我也惊醒了,是我睡着了,忘记了翻面,屁股蛋子上传来一阵烧灼,我迅速把褥子踢回来,铺在身下,用来冷却一下过热的臀部。
这时候肚子不乐意了,开始咕咕响,农村的睡眠时间太早,醒来的这会,正是城里人吃夜宵的时间,它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外界环境的转变。
但这也没什么。
窑洞的设计有前中后三部分,最前面是炕头和衣柜,中间待客的沙发桌椅,而最后面,就是用来储藏食品的小仓库了,此时外婆已经入眠,我轻轻的翻身下炕,奔着窑洞后面摆的一排大陶缸而去。
陶缸长的都一样,黝黑粗糙,是产自陶瓷古镇的粗品,但我早就已经摸清了,哪个里面酿着苹果醋,哪个里面装着小麦粉,哪个里面,又放了一缸昨天刚包好的猪油包子……
冬季的包子是凉的怎么办?不怕,别忘了,有炕呢,能把屁股炼成猪板油的热炕,捂热七八个油包子玩一样的,要是再烧热点,完全能直接烤。
那时候也不觉得噎,从水缸里用葫芦瓢舀碗水,就着月色狼吐虎咽的吃完,排着肚子又钻上了炕,这次是趴着的,给准备深夜加班的肠胃加热加热,促进各种消化酶的活性。
人在志得意满的时候就容易睡得香甜,等充实的肚子又一次迷离的时候,再醒来,阳光已经沿着窗户上的被子缝隙钻了进来,一圈光芒围着一块黑暗,像个方形的日全食似的,一晚上,就这么过去了。
西北的炕没有大通铺那么大,但却也不小,逢年过节的时候,躺四五个大人三四个小孩没有一点问题,这时候往往是大人们围在一起码花花牌(一种长的像麻将的纸牌),小孩钻在被子里打闹,打的累了,就横七竖八躺倒一片,又暖又轻的就睡过去了。等到第二天开饭的时候,舅妈打开缸,发现昨天刚放好的包子,下去了一个大坑。
后来不知什么时候,就不怎么再睡热炕了,湿疹也痊愈了,一些古早的感觉也渐渐淡忘,只是偶尔换季变天,身上长了点汗疱疹或者腿上有点麻麻的时候,打开电热毯想搞个平替,却发现,明明原理上没有差异的现代科技,却怎么都给不出相似的效果体验了。
往往在这时,我又会怀念起那土质的窑洞,木头的门闩,烧着柴的热炕,还有放在缸里的油包子了。
冬天睡炕堪称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
首先炕是由砖垒起来的,里面有通烟的格子,但这并不意味着睡炕就像睡砖头——事实上,大多数的炕都会铺着厚厚的毡子,上面盖以油布。晚上睡觉时,还会铺上厚厚的褥子。睡前烧点小火,到了真正躺进去的时候,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冷了,整个被窝里都是暖烘烘的。
但睡觉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烧火的,睡觉的时候烧火一来太烫,二来容易一氧化碳中毒。
炕分炕头炕尾一说,炕头就是直接连灶头的地方,也是我的最爱。这里火最旺,也是最“烙”的地方,温度高,睡上一晚的话很容易上火,但我却以为此处堪称享受,平躺于此,感受温度在背部一点一点刺进来,简直是人间最妙的滋味了,比什么按摩泡澡都要舒服。
还记得小时候小舅舅睡在一起时,他总喜欢把他冰冷的手伸到我的被窝里,而我偷袭他的时候总是会被他抓到。还有在奶奶家睡觉的时候,总喜欢熄了灯后用把手电打到屋顶,然后看奶奶做各种各样的手影哄我入睡。
哎,忽然好怀念小时候的时光啊~~~那一去不复返的欢乐与奔跑,漫山遍野的野花和龙须。那时一起玩的元宝,曾经的滚铁环,拍洋号。
希望我的回答能帮到你吧。
我小时候一家四口人住在一间小窑洞里。
一眼窑洞的面积大概二十几平方,其中靠里三分之一的面积是炕。靠门这三分之二是一家人活动的空间。
炕是土炕,整体是黄土。炕中间有炕道,就是通烟的地方,炕道的四周要用胶泥糊起来。因为胶泥越烧越硬,黄土越烧越酥。
炕道是不进火的,进的是烟。简单来说炕道取暖,就是让炕道变成烟囱的一部分,让炉子和灶火的烟走进炕道,用烟来把炕熏热。
炕有两个进烟口,一个在炕的右边,和做饭的灶连着。一个在炕的中间,留着一个黑黑的洞,夏天用报纸堵起来,冬天需要的时候可以插炉筒子。
大概是这么个格局灶就在炕的右边,和炕连着。灶一般也是以土为基础,边缘用砖石砌起来,上面用一块石板作为灶台。灶里面所有的过火的地方都用胶泥糊起来,并且有两个排烟口。
夏天的时候,用胶泥和石块把和炕相连的排烟口堵住,让烟直上走烟囱,炕就不会被烧热。
冬天的时候,把和炕相连的烟口掏开,再把进烟囱这头堵住,烟就不走烟囱了,进了炕。
俗话说“老婆孩子热炕头”,炕头,说的就是和灶台紧紧相连的这一截炕。因为紧挨着锅,所以也叫“锅头”。烟从这里进去,越往里走热量损失只有越大,所以炕头永远是炕上热得最快,温度最高的地方。
冬天的晚上,穷家小户为了省煤,要用灰把火红的炭盖住,减缓炭的燃烧速度。这样产生的热量就少,到后半夜的时候炕上经常只有炕头这边是热的,到了炕尾就是冰凉。所以全家人都往炕头挤。男人是家里的经济支柱,在家里往往地位最高,除了老婆生孩子坐月子或者老人生病要霸占炕头以外,一般炕头都是家里男人的。老婆孩子热炕头,就是说老婆是自己的,孩子是自己的,热炕头也是自己的。显示一个男人有家,和在家里有地位。
睡炕的家庭是没有软床垫的。炕的土层上面一般要铺一层竹席子,用来隔绝潮气。竹席子上面再铺一层硬邦邦的毛毡,用来保暖。毛毡再往上,有钱的还会铺一层毯子,没钱的就直接是单子了。单子就是床单,用在炕上就叫炕单。
直接睡在炕上,哪怕是坐着都是很硬的,硌屁股。所以要在炕上睡觉,还要另铺褥子。
全家的被褥都叠起来摞在炕角,“爱好(爱整洁)”的家庭还会在在摞起来的被褥上再盖一块小花单子遮丑。被褥是每人一套,四口人就是四块单人褥子,四块单人被子。夫妻需要抱着睡的,会有一块双人被子,但褥子一般都是单人的,无非就是拼在一块。
炕尾有的人家会放两口木箱子,放一些长时间不用的备用被褥或者毯子之类。那时候毯子很贵,家里的毯子算是一家人的重要财产之一。
不仅全家人睡在一张炕上,来客了也是一起挤。我小时候家里也来客,我妈的同学来过,我爸的同事来过,我姐的同学来过,我的同学也来过。来了不分男女,都是在一张炕上挤。无非就是男客用我爸或者我隔住,女客用我妈或者我姐隔住而已。
炕的好处是冬暖夏凉。冬天如果舍得烧,不嫌费炭,能把炕烧得像摊煎饼的铁板。炕上烧得太热时,人在上面被烤得到处打滚,一个人铺几层褥子来隔热。
夏天炕又是凉的。天热的时候,褥子也不铺,直接睡在硬炕单子上。身上的热量都被炕本身的凉劲吸收了,有时候反而会着凉。
这种炕也很危险。一个原因是连着锅灶:因为地下太逼仄,住窑洞的孩子在家都喜欢在炕上玩。有的家里发生过孩子在炕上玩,灶上烧着开水,结果孩子直接从炕头爬进锅里的悲剧。
还有就是冬天的炉子——如果家里冬天不做饭,比如有的人家里另有灶房,那么不在灶上生火了,而会单独生炉子。窑洞里烧的炉子,一般就是那种圆头圆脑的铸铁炉子,里面烧炭,用一根一米长的铁皮烟筒子插进炕中间的烟洞里顺便热炕。这个炉子本身和烟筒子都是外露的,没有任何隔离防护的措施。火旺的时候整个烧得通红,触手可及。很多家的小孩子小时候都被炉子烫伤过,有的成年后还留着疤痕。
类似这样的炉子,没有这个好我小时候被炉筒子躺伤过很多次,有一回最严重,两只手手心这一侧完全被烫烂,整整一个冬天才能写字。但即使那样好像也没有对炉子产生特别的恐惧。记得我小时候喜欢在炉盖上扔玉米粒,烤一会儿玉米粒就会崩开变成爆米花。还在炉子底下的灰口烤红薯,老是烤焦。
炕的另一个危险处是炕尾的疏通口。炕道从炕头通到炕尾,再从炕尾向上进入烟囱。炕尾的这个烟囱底下必须留一个疏通口,防止烟囱里进东西堵住烟囱。这个疏通口一般就在炕尾的席子底下压着,上盖一块小石板。因为没有厚厚的土层阻隔,这个盖子的位置有时候容易过热,过热的时候会引燃上面的席子、毛毡进而烧透床单。我家因为炕尾这个疏通口被烧透,发生过两次火灾。一次把炕尾堆叠的衣服全烧了,一次更严重,火苗烧黑了半个窑洞,把柜子和柜子里的东西也都烧掉了。我那个时候很小,感受不到父母的那种绝望。我记得那件事发生以后我们在烧黑的窑洞里住了小半年,家里才有一点钱把烧坏的东西给全部换掉,并把烧黑的部分重新刷白。
室内生火还避免不了一个问题是一氧化碳中毒,以前我记得每年冬天都有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被闷死的人。有的是全家人被闷死,有的老人被闷死。最惨的是有一年,有八个年轻学生,初中生,在校外住宿,都穷嘛,八个人挤一间屋子省租金。结果全闷死在里面了。去领尸体的家长那个哭声,真的瘆人。
我这个人其实也很念旧,用久了的东西舍不得扔。小时候用过的剪刀、小时候的笔记本,有时候翻出来看见就会流眼泪,因为会想起很多东西。但我从来不怀念家里的土炕。
人要分得清楚好和不好,落后和先进。我认为我自己没有因为睡土炕而被火灾烧死,或者被闷死,或者掉进锅里被烫死,其实也只是一种几率而已。要怀念土炕,赞美土炕,我是没有那个情怀。
当然有时候也会想起跟土炕有关的温馨场景。会想起陕北的冬天,全家都在炕上,看书的看书,聊天的聊天,嗑瓜子的嗑瓜子。那种温温暖暖,其乐融融,没有人看手机,没有人焦虑。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身边的人身上,说说笑笑。这样的时刻,好像已经再也不会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