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记得你读的第一本文学作品吗？
2024-11-19 阅读 88
更新于 2024年11月22日
小时候老师让表演才艺，我什么都不会，就在讲台上背了《唐诗三百首》最末一首诗：
劝君莫惜金缕衣，劝君惜取少年时。
花开堪折直须折，莫待无花空折枝。
结果张嘴就把金缕玉衣念成“金楼衣”，好在没有被发现。
字音读错不要紧，上了高年级自然会懂。然而诗文里的意思和情感，靠老师讲总不明白，常常要在人世间步履不停地体验过一番，才恍然大悟。
譬如这首《金缕衣》，有讲劝学的意思，有讲不要虚度光阴，这些说法都对。
但还有一层【及时行乐】的意思，我也是近年几经变动与成长后，才慢慢理解。
01
有个成语“杞人忧天”，比喻没有必要的忧虑，出自《列子·天瑞》：
杞国有人忧天地崩坠，身亡所寄，废寝食者。
还有类似的成语“庸人自扰”，都有点贬义。本来就没必要担心，为此烦恼的自是庸人、傻人。
但如果天真的会塌呢？
杞国是殷商到战国（东周）初年的一个小国，小到司马迁在《史记》直接说
杞小微，其事不足称述。
本来地小物薄，人丁不兴，又存活在各方强邻的夹缝中，所以杞国也一再搬迁图存，最初大致在今河南杞县一带，后迁到今山东新泰，后又迁至昌乐、再至安丘一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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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战乱与灾祸，又有多少（代）人的死走逃亡伤……
杞国尚且如此动荡，杞人又该如何不安，毕竟人的生命相对国家就更脆弱，人的寿命相对历史就更短暂。
所以“杞人忧天”只是把这种强烈的不安放大了。
02
这种面对不确定性的不安，并非杞人独有。
那个当事（杞）人，他担心天可能会塌；
其他杞人不忧天，他们也会忧心大国来犯；
强国的百姓呢，可能担心粮食歉收，而且也不喜欢战乱。
生产力发展了，天下太平的时候，普通人就担心地震、洪水和瘟疫；即便是丰功伟绩的大人物，他也会有“历史的不安”：
比如汉高祖刘邦打败项羽之后，一口气封了八个异姓王。可是这江山坐得并不稳固，形势有了新变化，他不得不亲手把这些异姓王铲除掉。
刘邦杀了韩信，翦除彭越，率军征讨英布之后，返师途中经过家乡沛县。他宴请父老，找了一帮孩童唱起自己写的《大风歌》，
大风起兮云飞扬
威加海内兮归故乡
安得猛士兮守四方！
大风象征着动荡与激昂的局势，但刘邦赢了，回到家乡后稍稍志得意满，就挡不住要感到不安。
这种不安的根本原因是对成功的意外。一个巨大的历史成功，除了个人努力，充满了不可测、不确定的因素。
当年帮自己赢得天下的人已经不剩下谁，如今的自己也是伤病年老，“安得猛士”，其实就是刘邦内心深处的恐惧。
最要紧的是，无论大国小国，无论伟人普通人，他都会有对生老病死的恐惧与担忧。这种原始的不安更是人类与生俱来的，就像庄子说的那样
人之生也，与忧俱生。
03
总之，当生命中的忧患充满不确定性时，人就会感到强烈的不安。
如果再细致拆分，人类面对忧患大致会产生两种不同的反应。
一种情况，你会发现自我的渺小、无助。积极的人会像变得豁达，像苏东坡、曹操那样，甚至有种浪漫；消极悲观的人，可能变得犬儒，可能皈依宗教。
日月之行，若出其中；
星汉灿烂，若出其里。
另外一种情况，他反而能激发出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。简单讲就是活在当下，及时行乐。
既然未来不确定，生活不确定，那自然是“花开堪折直须折”。
你去看古代战乱、动荡时期的那些文学作品：
无论刘邦项羽曹操恒温那样的大人物——
树犹如此人何以堪
或者曹植阮籍李白杜甫这样的诗人——
来日大难，口燥唇干。今日相乐，皆当喜欢。
又或者底层的老百姓们（乐府、古诗十九首）
盛衰各有时，立身苦不早。
人生非金石，岂能长寿考？
奄忽随物化，荣名以为宝。
他们写的诗歌都有体现同一种人生观：忧患意识下，为了摆脱生命的焦虑，应当及时行乐。
当然，与文章开篇那首《金缕衣》一样，所谓的“及时行乐”并不仅仅是说，黄金白璧买歌笑，该吃吃，该喝喝。
它还表示，如果你有什么追求，有什么想法，包括主流的功名利禄和反社会时钟的生活选择，凡是能让你生命之花绽放的事情，现在就赶紧去做吧。
最后还有一个要及时行乐的事，那就是家庭和朋友带给我们的温情。
